山鹿Stark.

03

 

“好！我们来抽第一对！”

 

 

 

主持人的这句话惊得Finch转回头，餐厅内更暗了，一束光在各位客人上游走，配合着乐队演奏出来的背景音乐，Finch跟着紧张起来。

 

 

 

不要是我，不要是我，不要是我……

 

 

 

“好，请这对情侣上来挑战！”随着锣片的一声响，聚光灯停留在Finch隔壁两桌的年轻情侣上，年轻人们热情大胆，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走上舞台，Finch跟着松了一口气，心里庆幸的同时隐隐约约有些不明所以的情绪。

 

 

 

挑战过程Finch没有看，他觉得亲吻是很隐私的事，当众做这种事他光看就觉得害羞不已，Reese倒是饶有兴趣，甚至还点评一番。

 

 

 

不出意料，挑战成功了，之后又热热闹闹地抽了三对，都没有抽到Finch和Reese，Finch很庆幸，估摸活动也快结束了，又偷偷吃起了刚上的布丁。

 

 

 

“嗯……好！停！”

 

 

 

正放下心来的Finch拿着挖布丁的勺子才挖到一半，突然觉得周围都变亮了，他能感觉得到周围的目光正聚集在他身上，还有被光束照得明亮得发光那双灰绿色眼睛。

 

 

 

“哇！是一对很sweet的couple呢！”主持人语调高昂地说，“来来来，请上来挑战！”

 

 

 

Finch浑身一僵，勺子脱手落在布丁杯上发出轻轻的撞击声，引爆了Finch脑内的炸弹，口哨声欢呼声不绝于耳，毋庸置疑他现在的脸估计和他刚吃完的番茄汁没什么差别。

 

 

 

“亲亲！亲亲！亲亲！”周围人都在起哄，逼得Finch更加不知所措，他着急地看向Reese，碧蓝的眼睛发出强烈的求救信号。Reese会意地挑了下眉毛，站起来示意大家安静下来。

 

 

 

“不好意思啊各位，你们也看见了，我们这种年纪也不太好意思干这种事，我们把机会让给别人吧。”Reese悠悠的语调飘荡在餐厅内，怎么还听出了些许开心的意味，但这并不能说服看好戏的吃瓜观众。

 

 

 

“唉！人生在世就得勇敢一次嘛！”主持人瞧了瞧周围的气氛，毫不识相地不放过他俩，继续哄抬气氛。

 

 

 

一声不吭的Finch现在低着头觉得自己快熟了，为人低调的他重来没遇到过这种场景。Reese笑得特别无奈，指指Finch表现出难为情的样子请求大家谅解，此时周围却还在起哄“亲一个！亲一个！”。看出他们实在难为情，主持人决定稍微放过他们：“可以是可以，但是你看大家这么热情，不如就亲一个？不用上台。”

 

 

 

客人们更加热情了连连叫好，甚至有人举起了手机在直播，Reese瞥了一眼号码情侣，发现他们也在起哄。Reese无奈地笑了笑，感觉实在拒绝不了，只好地点点头。

 

 

 

人群爆发出欢呼，Reese起身走到Finch身旁，可怜的Finch还不敢抬头，手紧紧地捉着放在膝上的餐巾，脸红似血欲滴。Reese半弯腰，把左手放在Finch的肩上，不轻不重地按了按表示安慰，右手捏着他软软的下巴使他微微仰起头来，然后用最温柔却带着轻飘飘的嗓音蛊惑一般地说：“委屈一下，Finch。”

 

 

 

没等他反应过来，Finch那汪汪的大眼睛随即被Reese的长睫毛填满，嘴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和微高的温度，还有一点点硬硬的胡渣刺感。Reese炽热而缓慢的呼吸洒在Finch的皮肤上，仿佛在灼烧着他，Reese的唇似乎还带着些甜品的味道，Finch的脑内又爆炸了一颗原子弹，周围起哄的热闹声音全被脑中的嗡嗡声隔绝了。

 

 

 

Reese并没有更往前深入一步，仅仅是轻柔地碾磨Finch的下唇几秒便离开了，Reese稍微拉开距离，看到呆掉的Finch感到好笑，嘴角渐渐爬上笑意。

 

 

 

嗯。和想象中的差不多，软软的，温温的。

 

 

 

虽说Reese想继续亲下去，但是他怕被开除并且没这个胆子，还没等Finch重启开机，Reese已经礼貌地拉开了距离直起身子，笑笑向周围表示【任务完成】，主持人也不好再为难，随口调笑几句便把大家的注意力移开了。

 

 

 

等Finch缓过来，一抬头便撞进对面那双带着调笑意味的眼睛——Reese单手撑着侧脸，嘴上挂着坏坏的笑盯着Finch。

 

 

 

Finch刚消下去的热度似乎又起来了，他尴尬地轻咳一声，磕磕巴巴地说：“谢……谢谢。”

 

 

 

Reese听到挑挑眉，装作如获大赦的样子：“我还以为要被开除了，还好老板明事理。”

 

 

 

“咳……毕竟，是工作，”Finch小声地嗫嚅道，“做戏要做全套……”

 

 

 

“哦对了，号码。”Reese转头看向号码的包间，Emily还站在门口看热闹，但Sam却不见人影，Reese旋即起身，“你在这里看着Emily，我去厕所找找。”

 

 

 

“嗯，好。”谈到工作，尴尬一扫而空，Finch立刻打开了手机查看餐厅附近的监控。

 

 

 

Reese在男厕没找到Sam的踪影，此时耳麦里Finch的声音传进来：“你去后厨看看，监控显示Sam刚进了后厨。”Reese收到后立刻动身。

 

 

 

果不其然，Reese在后厨看到了Sam，他很紧张地在跟厨师交代什么，稍微听清后Reese笑了笑，回复道：“Sam真是个甜心男友啊，他打算在甜品里藏求婚戒指呢。”

 

 

 

“那我们更加得成全他们的好事了。”Finch听见Reese找到人，放下心来。

 

 

 

“嗯……?等下。”

 

 

 

“怎么了？”

 

 

 

Reese没有回复他，耳麦对面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怒吼，紧接着是一些乒乒乓乓的声音还有其他人的“oh my god”，听起来似乎是有人在打架。Finch立马紧张起来，捂住耳朵来抵挡旁边的吵闹声，急急地低声呼叫：“Mr.Reese？”

 

 

 

还是没回他，估计是发现Bob了，Finch正犹豫着要不要起身，耳麦对面传来Reese懒散的声音：“小情侣不用怕了，他们会有一个美好的夜晚。”

 

 

 

 

Reese刚正想回复Finch的时候，注意到一个带着鸭舌帽低着头，穿着环卫工人的蓝色制服的男人。他拿着一袋垃圾有点鬼鬼祟祟地从厨房后门进来，另一只手挡在垃圾袋后面似乎在隐藏着什么，看见他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越来越靠近Sam,Reese当机立断地冲上去先发制人，赫然发现男人手里拿着一把刀，男人惊恐地抬头，Reese人除了那就是Bob。

 

 

 

还没等在场的人反应过来，Bob已经被莫名其妙地制服了。

 

 

 

“NYPD。”Reese从西装内袋拿出警察证随意亮了一下，周围人这才惊觉地放下手中的活，“来抓人。”

 

 

 

Bob反应过来后开始疯狂地破口大骂，Sam回过神来看向Reese，只见Reese笑笑说：“放心去求婚吧，不会有人打扰你们了。”随即扭着Bob从后厨出去，仿佛着没发生过什么，在场的人耸耸肩继续工作，这个小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。

 

 

 

活动结束后，Reese还没回来，Emily回了包间，Sam这时赶过来，身后跟着拿着甜点的服务员，见到Sam紧张地整理了下身上地着装，仿佛下定决心那样推门而入，Finch看着，不知不觉嘴上也挂起了微笑。

 

 

 

几分钟后Reese回来了，交代了一句弗斯克过来把人带走了。

 

 

 

工作就这样顺利完成了。

 

 

 

Reese喝完酒杯里的红酒，起身说：“走吗？”

 

 

 

Finch点点头，起身去结账，Reese在门外等。等Finch出来时，发现纽约街头已经飘起了鹅毛般的雪。

 

 

 

“走吧，去停车位。”Reese似乎心情很好，迈着大长腿不紧不慢地走在前面，Finch答应一声细步跟上。

 

 

 

俩人的气氛很安静，都没有提刚刚在餐厅里发生的那个插曲。他们走在远离热闹主街的小道上，两双皮鞋一深一浅地踩在被薄薄的雪覆盖的路面，发出小小又有些清脆的声音。

 

 

 

突然，Reese开口：“Finch。”

 

 

 

“yes？”Finch下意识地回应。

 

 

 

“你觉得……”Reese停顿了一下，“那对小情侣以后会幸福吗？”

 

 

 

“未来的不确定因素很多，我无法下判断，不过扫除了Bob这个障碍，他们应该会，”Finch仰头看了看飘下来的雪，“挺幸福的吧。”

 

 

 

“真羡慕他们啊，”Reese呵呵笑了一声，“有追求幸福的权力。”

 

 

 

Finch沉默了，他们这种行走于黑暗，服务于光明的人，确实会羡慕普通人的幸福。

 

 

 

“Harold，”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，小道上渐渐没人了，只有隐隐约约的车鸣吵闹声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来，Finch觉得这个小道好像走了一百年，又好像没有，这时Reese又出声了，这次的却是叫他的名字。

 

 

 

“嗯？”Finch转过头，发现Reese不知何时放慢了脚步，和他并肩走着，只见Reese笑吟吟地看着他，灰绿色的眼珠子在黯淡的小道上发亮，仿佛一只狡黠的猫。

 

 

 

Finch陡然觉得有点不对劲，果然Reese用他那暧昧又带着玩笑意味的调调问：“刚刚亲吻的感觉如何？”

 

 

 

Finch的脸瞬间升温，脑子里对刚刚那个亲吻的感觉一闪而过——很软，又有点烫，胡渣刺着下巴，还有淡淡的，专属于Reese的硝烟味。

 

 

 

Finch当然不会回答，他窘迫地转回头直视前方：“你……你问这个干嘛，我理解那是工作而已，毕竟当时我们的伪装身份……”

 

 

 

“唉，果然太久没亲，有点不熟练了，”没等Finch说完，Reese莫名其妙地叹口气打断他，幽幽地说，“果然我得补偿一下，挽回一下我的名声。”

 

 

 

“补偿什……”

 

 

 

没等Finch把最后的字吐完，刚刚那熟悉的触感又覆上来了————这次还是软软的、刺刺的、带着淡淡的硝烟味，不同的是多了那炙热的舌头。

 

 

 

Reese的大手按着Finch毛茸茸的后脑勺，一手圈着他的腰，舌头狡诈地趁着Finch张嘴说“for what”的最后一个音节时钻了进去。

 

 

 

Finch脑内又又又爆炸了一颗原子弹，同时听到自己鼓槌般猛烈敲打的心跳声。

 

 

 

砰砰！砰砰！

 

 

 

一下一下地撞击着胸腔，频率越来越高。

 

 

 

Reese似乎笑了一下，加深了这个吻，灵活的舌头在Finch的口腔里横冲直撞，两片薄薄的嘴唇又反复地、不厌其烦地研磨Finch那软软的唇。

 

 

 

嗯，是红酒味的，甜甜的。

 

 

 

Finch被这突如其来热情的吻吻到情迷意乱，身体由一开始地紧张到渐渐软了下来靠在Reese的怀里，眼睛不知何时闭上了，舌头也下意识地回应，身体所有的感官都只剩下眼前的人。

 

 

 

大概过了几分钟，Reese察觉到Finch快喘不过气了，才恋恋不舍地离开。Finch终于能够喘口气，等他缓过来他才发现他还靠在Reese的怀里，隔着西装和风衣，还能听得见Reese的心跳声。

 

 

 

砰砰！砰砰！

 

 

 

好像和他的心跳频率重合了一般。

 

 

 

他想立刻弹开，但颈椎的钢钉不允许他这迅速的动作。Reese见状放开了Finch，又开始用他那含笑的眼神直直地盯着他。

 

 

 

Finch很白，脸红得很快，他略微气恼地正想开口质问这个行为，却又一次被Reese打算：“补偿过了，这下感觉怎么样，不差吧？”

 

 

 

Finch愣了一下，这才反应过来他之前说的补偿，一时间有点气血攻心。

 

 

 

这什么啊！他要补偿了吗？

 

 

 

而且，他说之前那个很差了吗？

 

 

 

见Finch不说话，Reese笑起来，极其不诚恳地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说：“老板，你不会开除我吧？你也知道，我要是失业了就没地可去了。”

 

 

 

Finch有点恼羞成怒：“Mr.Reese！你这……这是不合礼数的！”

 

 

 

“嗯？哪里不合了？”Reese装作无辜地回问，然后又挂上那坏坏的笑，“员工取悦老板不是很正常吗？”

 

 

 

“……”Finch觉得一时语塞，只觉得Reese实在过于流氓，平时他吊儿郎当地，偶尔说些暧昧的调笑话他也没往心里去，没曾想Reese居然会做出这种行为，亏他一个小时前还觉得他很绅士机智地解围。

 

 

 

Finch不回答了自顾自地往前走。Reese笑了，迈腿跟上。

 

 

 

“那Finch，”Reese问，“那我可以追求你了吗？”

 

 

 

闻言Finch转头瞪大了眼睛，意识到刚刚Reese并不是恶作剧行为，智商回来的Finch突然觉得，Reese也不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。

 

 

 

“除非你不同意办公室恋情。”Reese见Finch没回答又自顾自地说，看见Finch那不知是被寒冷的空气冻到的脸红还是被刚刚热情的吻撩到的脸红，觉得他特别可爱，“你不说我就默认了。”

 

 

 

“……随你”许久，Finch闷闷地说了一声，突然又补充了一句，“不准影响工作。”

 

 

毕竟，那个吻感觉还不错。

 

 

 

Reese……感觉也不错。

 

 

 

Reese脸上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，他双手插进风衣的口袋里，肩膀紧紧地靠着Finch，仰天看了看雪，一片小小的、小小的雪花落在他鼻尖上。

 

 

 

“这真是个完美的情人节啊。”

 

 

END

 

 

小剧场：

 

Finch：我怎么觉得这条道走了几个小时似的？

Reese：因为我一直在带你绕圈。

 

Finch：……

 

 

那句土话怎么说来着？我走过最长的道路就是你的套路。